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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修羅場之鬼面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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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說不上自己此刻的感覺, 小姑娘很小的時候就粘著他,最開始他也總是各種不耐煩, 小姑娘瘦瘦小小的, 不肯叫他小叔叔,只一個尾巴一樣, 跟在他的後邊叫哥哥。

怎麽哄怎麽講道理都不肯叫叔叔,哥哥一喊就是十幾年。

什麽時候開始適應, 開始包攬責任, 開始當成自己的孩子來照顧, 丁卯已經記不起來了, 他今年三十二歲,世界沒有改變之前,他一直在等著小姑娘長大,他不是從老太太的親生兒子,從老太太臨死,卻把親孫女托付給了他。

丁卯總想,再等等,等小姑娘長大嫁人,他就找個性格好的女人結婚, 工作之餘, 就幫小姑娘帶帶孩子,他甚至連自己以後會有孩子都沒有想過,粘著他叫哥哥的小姑娘,已經早早的把他的心態, 生生從青年拉到了老年“含飴弄孫”的行列。

世界變了之後,他有多麽慶幸,他的小姑娘那天恰好在他的身邊,要是小姑娘出了意外,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會怎麽樣,他剛到從老太太的家裏,小姑娘才八歲,身體不好,感冒一次非拖到一兩個月才好,剛好一點就又趕上了下一波,父母離婚,她的父親工作繁忙根本無暇顧及她。

丁卯當時歲數已經不小了,他本來可以自己生活,早已經成年了談什麽收養,只是從老太太和他母親交好,他母親生他是高齡產婦,父親走得早,母親去世的時候,總覺得留他一個人在世界上太可憐了,非要把他交給昔年最要好的老姐妹照看。

二十多歲的大小夥子,可憐在哪?丁卯哭笑不得,卻也絕對不忍心辜負母親的意願,雖然一開始沒有住進從家,卻是一邊上學,一邊在竭力的照顧那家裏祖孫兩個。

慢慢的他徹底被絆住了手腳,過早的體驗養孩子,從手忙腳亂到游刃有餘,生病上學小姑娘的生理期青春期叛逆期,他一步也不曾缺席。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一切都照著他預想的方向在走,突然間這世界就變了,他因為小姑娘在身邊而沒有陷入慌亂,也因為小姑娘在身邊,反覆品嘗到了“背叛”的滋味。

雖然他從不願意用“背叛”去形容,就像他不願意去回憶原本熟悉的世界和他親手照顧大的小姑娘都變的面目全非一樣。

丁卯腦子像被人伸進了棍子攪合,他被他的“小姑娘”抱著,剛才在樓下那些場景,此刻因為含在嘴裏已經慢慢隨著他的體溫變熱的水,變得真實起來。

不是做夢,不是他高燒過度的臆想,原來是真的——他的“小姑娘”真的來找他了,肯叫他五叔,還說了要一輩子都跟在他身邊……

他瞪著眼睛仔細聽,他以為會聽到像前兩次的道歉,卻沒想到又聽到那句——我一輩子都跟在你身邊。

丁卯閉上彌漫著血絲的眼睛,面部抽搐一樣猙獰了片刻,走投無路的嘆一口氣,慢慢的咽下含著的水,不管是道歉也好,是一句隨口的承諾也好,他終究是沒辦法對著他的“小姑娘”狠下心。

這一點水,不夠潤澤他幹渴的嘴唇,也澆不滅他滾燙的體溫,那一句不知道真假的話,卻讓他這麽多天的死寂的心直接崩盤。

從良抱了丁卯一下就放開了,見丁卯閉著眼,從良扶著他躺下,把水和餅幹都放在丁卯的手邊上,並不知道看似堅如磐石無處下手的局面,已經在暗處,悄悄的從裂紋裏生出嫩芽。

人心朝下長,“父母”對孩子的包容,很多時候,都無理到變態,包含了生與死,橫跨過惡和恨。

你道歉,我就原諒你,你不道歉,我也沒辦法恨你,丁卯把原身當成孩子一樣,傷疤沒好,就因為“關切”忘了疼痛。

不過這種松動,和從良懷著的感情南轅北轍根本是兩叉的,她要是知道了大概慶幸不會有,會直接吐血。

“我去找吃的用的,很快回來。”從良借著試體溫的機會,伸手貼了貼丁卯的額頭,丁卯睫毛閃了一下,這些天咬牙扛著的那股勁散了,持續高燒帶來的眩暈,加上心緒一崩,立刻陷入了昏睡。

沒有計時的東西,天也一直灰撲撲的,沒有太陽能來給她判斷現在是什麽時間,只能在看著快要天黑的時候,竭力往回趕了。

這大樓附近的商場商店肯定是已經被搬的差不多了,從良下了樓,順著寂靜的街道選了個方向往遠一點的地方走,街上橫七豎八的有幾輛已經報廢的車,道兩旁的灌木無人修剪,生長的方向很是肆無忌憚。

只是但凡綠植的顏色都不鮮亮,蕭條的街道,玻璃破碎的店鋪,垂到一半的廣告牌,和灰撲撲的天幕融合成一幅褪色的油畫,看了讓人心生壓抑。

走了一會,後頭跟上來兩只耗子,竄著去啃從良前一天被啃的褲子破碎,卻依舊完好的腳腕。

從良一腳踢飛一個,剩下那一個不知道是不是感覺到了危機,且向後退且嘰嘰嘰的跑了,從良瞅了眼腳腕上已經滲出血的牙印,皺了皺眉。

剛好路邊有個被砸碎了門的幹洗店,裏頭亂七八糟的扔了一堆衣服,從良撿了個褲子,拽著褲腿一扯兩片,綁在了腳腕和小腿上,又把晾衣鐵桿徒手拽下來,折吧兩下,勉強做了個武器。

甩了兩下還算趁手,把尖端翹起來的鐵皮撕的更翹,從良不再耽擱,快步往遠處走。

只是走過了三條街,她發現自己的想法過於樂觀,臨街的所有商店都被砸的差不多,再往遠了走就怕要黑天來不及往回趕,只好進了家箱包店,鉆到庫房弄了個大的拉桿箱子,順道暴力破除了這家樓上的房間。

門一開,從良腦袋才探進去,一聲淒厲的貓叫伴著一個陰影速度極快的撲上來,從良飛速縮頭關門,只聽“咚!”的一聲,沒來得及轉彎的貓撞在了門上。

“好機會!”從良又一把大力推開門,“當”的一聲悶響,給撞在門上剛落地的貓,又來了個二重奏。

從良沒耽擱,關門甩棍子同時進行,只是棍子甩到一半,發現貓軟綿綿的側癱在地上,已經翻白眼了。

一只橘貓,很瘦,隔著貓毛都能看到肋條骨,剛才那場爆發,顯然是它的極限。

從良沒有照著它的腦袋掄一下給它個痛快,而是隨手拽了茶幾上的桌布扔在了貓身上。

貓是活活餓死的,說明這屋子裏鐵定沒有老鼠,或許曾經有,但肯定也已經讓貓吃光了,外頭的商店都被搬的差不多,希望這裏有收貨。

從良把拉桿箱從走廊拽進來,先開門進了廚房,兩盤子已經風幹的菜擺在碗櫃上,從良心裏一喜,這裏住人的時候是自己做飯的!那就肯定有食材。

從良開了碗櫃下的小門,眼睛彎了彎,雖然東西不多,卻很齊全,把半小袋面,剛開封的小袋米,和一些掛面包括調料都重新系好袋子,一股腦裝在拉桿箱裏。

接著去翻冰箱,床頭櫃,把所有能吃的東西,都收集起來,衣櫃裏只翻到男裝,從良拽出來抻了抻褲腰,尺寸丁卯穿有點寬,她穿更大,但是勝在都很新。

裝完這些,從良又轉去了浴室,各種洗漱用品,劃拉著都拿上,這些東西能在系統空間兌換,但是能在這個世界拿,就不用花積分也不用背著人偷偷兌換,最好不過。

收貨還算豐富,只是最後發現這家裏除了浴霸裏,就沒有別的儲存水,浴霸裏的水也沒辦法往出弄,屋子裏沒有能盛裝水的容器。

從良糾結了三秒鐘,從箱子裏拽了一套寬大的男士運動服,三兩下把自己扒、幹凈,開了浴霸沖洗。

她不是洗個澡要個把小時的那種精細姑娘,水有點涼,從良卻一點也沒受影響,很快沖好澡,把衣服套上,褲腿綁上,臟衣服就直接扔了,從良拉上拉桿箱,頭上滴滴答答著水,回頭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沒有要黑的意思。

開門出去拖著箱子繞過了門店,走到後面的小區。

從一樓開始,挨家挨戶的暴力破鎖,踹門的巨大動靜搞的整個樓道的耗子都嘰嘰嘰亂叫,有不長眼的過來,都被從良連掄帶踩的橫屍一地。

一直從一樓搜刮到四樓,從良一個拉桿箱裝滿,拉桿上面還用被單子包了老大一包系著,壓的咕嚕一轉,都哢噠哢噠響。

日常吃用差不多,從良還找到了一些止疼退燒消炎的家中常備藥,一手提著拉桿箱和被單包,一邊肩上還扛了兩桶用透明膠粘在一起的桶裝水,從良從六樓下到一樓,把東西放到樓道門口,折返回去,上三樓把兩袋大米抗到一樓樓道的消防器具後面藏著,這才大包小包的拖著扛著往回走。

她們棲身的商場大樓一共二十二層,加上天臺的高度,一共是二十三,上樓梯箱子不能拖著,從良把被單包解下來系在身後,一手拎著拉桿箱,背後背著被單包,肩上扛著兩桶水,一鼓作氣走到墻上訂著十七的牌子,聽見了前面有人在說話。

“今天收獲不錯。”一個男聲滿足道。

“是啊是啊,我這箱餅幹,能撐個六七天不用下樓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哎呦不行了,我的腰啊,等等等,歇一會……太沈了。”

呼哧帶喘的聲音幾乎比腳步聲還要大,從良健步如飛的轉過一個彎,前路被擋住了只好站定。

作者有話要說: n久之後……

從良終於是忍不住,摟著小五叔的腰照著他的唇“吧唧”吸了一口,並梗著脖子等他發難。

小五叔楞了下,隨即露出老父親般的慈愛笑容,摸了摸從良的腦袋:你長大了,可不能再像小時候一樣。

從良:……

一口淩霄老血噴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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